2001年7月至2017年3月,整整十六年多,罗保铭在海南担任重要领导职务,其中担任省长和省委书记的时间加起来有十年。
以下是罗保铭从天津市常委、宣传部长岗位调来海南之后,在海南领导位置上的工作履历。
2001.07-2002.04 海南省委副书记
2002.04-2002.09 海南省委副书记、宣传部部长
2002.09-2007.01 海南省委副书记
2007.01-2007.02 海南省委副书记,代省长
2007.02-2011.08 海南省委副书记,省长
2011.08-2012.02 海南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
2012.02-2017.03 海南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党组书记
我正好也是2001年7月大学毕业正式回海口工作的。2001年-2017年,是我的黄金十六年,我相信也是很多人的黄金十六年。
中国波澜壮阔的十六年
2001年开始,中国迎来了黄金十六年。一是美国遭遇911,中国在韬光养晦策略之下的“十五”计划开启大幕;二是中国正式加入世贸组织,正式加入国际分工,外贸拉动经济快速起飞、制造业造富;三是全国房地产业兴起,自1998年开始取消福利分房之后,房地产业在消化、蓄能、加速,很快进入了大基建时代;四是科教快速发展,互联网经济重塑社会经济逻辑……
于是,我们就看了这样一组数据:中国人均GDP在2001年超过1000美元,在2011年超过5000美元,到了2017年,人均GDP已经达到了8835美元,中国GDP总量达到了122503亿美元,逐步发展成为令美国霸权所警惕并打压的第二大经济体。
海南起步乏力的十六年
在经历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热钱洗礼、房地产泡沫之后,海南没有沉淀下来多少实业。反而是海口和三亚大量的烂尾楼如同一个个伤口,其惨烈程度位居全国之最;绝大部分市县除了一点旅游业,就是农业。在房地产方面,从1993年的顶峰到2001年的谷底,海口曾经炒高到8000元每平米的房子,跌到了1000元每平米。
那时候的海南,如同舔舐伤口一般,在处置烂尾楼,消化存量。其连带引发的经济问题、社会矛盾、大众信心问题都影响深远。比如海南发展银行的破产清算,整整二十年都没能结束;比如投机心理造就的海南地下私彩流行了三十年;比如洋浦经济开发区进入了低速发展阶段,以至于错失良机……
(△海南最为成功的产业:私彩。图为2013年拍摄的、部分尚未数字化的私彩。)
九十年代后期,海南的经济结构在做调整。用比较漂亮的话来说:“2001年前后,海南经济结构调整取得重大进展,基本形成了以热带高效农业、新兴工业、海岛旅游业和海洋经济、信息产业两个新的经济增长点为主要内容的产业发展新格局。热带高效农业方兴未艾,农业增加值年均增长8.4%;工业效益明显提高,全行业已扭亏为盈;旅游业发展势头强劲,新开发的景区景点形成了富有特色的海南旅游产品。”(取材于政府文件)
根据海南官方文件的描述:2001年是“十五”计划的开局之年,海南省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全年完成国内生产总值566.05亿元,按可比价计算,比上年增长8.9%。其中,第一产业增加值200.28亿元,增长9.7%;第二产业增加值131.18亿元,增长8.7%;第三产业增加值234.59亿元,增长8.3%。
虽然数据随着“大势”在增长,但那时的人们,都觉得海南特别萧条,可以说在这个黄金十六年里,海南因为“伤势”严重,所以起步乏力。
当时的海口,就有那种大潮退去之后的凄凉和狼狈。小小的海口市还没有跟琼山市合并,城市建设水平还非常低,就业岗位也不多。我翻了翻我2002年写的一篇文章里的一段话:
前段时间,国家公务员考试、深圳公务员考试等相继举行,并且他们的特点是第一天考试,第二天知道成绩,然后马上安排面试。其他许多地方面向应届毕业生的公务员考试都在进行中。可是海南可能要到9月份。许多应届毕业生肯定因此又不回海南工作了。并且听人说,咱们海南的公务员考试从笔试到面试要等很久,到真正知道能否上岗要等到来年。
这段文字里就可以看到,当时的“海南之难”:经常踩不到节奏,更不幸的是,在需要奔跑时伤重未愈。
罗保铭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来海南担任要职。
罗保铭的十六年
我一直相信的是体制、法治的力量,对“人治”不敢奢望。虽然世界历史上人才辈出,但是足以影响一地、一方、一国之人物并不常见,大部分人身居高位也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
罗保铭出生于1952年,四十多岁就已经是副部级。2001年,他调任海南时是49岁。在海南省任上的十六年,在外人看来是在最好的年龄得到了令人羡慕的位置。
但对于海南而言,只是迎来了一位新领导。海南已经艰难了那么多年,也很难指望某个人能推动多少、解决多少。出类拔萃的领袖级人物实在可遇不可求。
(△海口这十六年间打造的新城:国兴CBD一角)
因为我一直在TMT行业工作,对罗保铭就很不陌生了。他作为高级别的领导干部,自然有他的能力、有他的成就。我也没有什么能力去评价。海南这十六年的各项发展数据虽然都不错,但远未跟上“大势”,也没有自己的小气候。所以如果从结果来看,也很普通。毕竟所干的活儿难度太大。
只是,关于他和身边人的一些“传闻”,已经传了整整十年(当时有某局领导被抓),在2017年后传闻更加强烈。直到如今他的主动投案。
怎么说呢,我们平头老百姓希望领导干部都“有作为”,但是又怕“乱作为”,可是乱不乱我们又不清楚——当我们清楚了,已经是多年以后了,身在其中之人,也没几个十六年、十年。
老痛(黄循鑫) 于 北京
2024.7.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