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循鑫 | @老痛 | ToonKam
我热爱海南、热爱海口，我生在海口美兰区大致坡镇边上的文昌市境内，活在美兰区海甸岛二十年，我倾注了我十分的热爱。
目睹海口的发展，我是从心底里高兴。哪怕是备受争议的“白沙门夜市”，也充分体现了海口的活力！只是，观察这么久，我还是想问问：在白沙门夜市这事情上，究竟是谁受损了？又是谁获利了？先说明一下，“白沙门夜市”是简称、方便称呼，以前全称是“白沙门沙滩市集国际欢乐海滩项目”、“白沙门沙滩夜市”，现在叫“白沙门文创市集”。它以6万平米的超大面积，在海边沙滩上硬化建设而成，容纳750个商户摊位，目前是海口市最具烟火气的地方之一……
一、白沙门夜市建在沙滩上，合规吗？
这是从白沙门夜市刚开始建设时，就一直备受关注的问题，毕竟那是市民所喜爱的沙滩。
海口的市民是很热心的，就此问题较早就有人投诉了，海南省第一生态环境保护督察组转给了海口市。政府有一个很明确的答复：白沙门夜市建在沙滩上，没有问题，合法合规！
其原文表述如下（笔者对重要部分进行了加粗）：针对“白沙门夜市离海边不到200米是否违反相关法律”问题，现白沙门文创市集位置属于填海造地形成的新的海岸线和土地，且经套核海口市“多规合一”规划用途为城镇建设用地，根据《海南省人民政府关于印发海南经济特区海岸带保护与利用管理实施细则的通知》（琼府[2022]22号）第十六条相关规定，填海造地形成的新的海岸线和土地按照省和市、县自治县国土空间总体规划确定的用途依法开发利用，不适用本细则第七条、第八条、第九条和第十条关于海岸带200米有关规定。因此，该地块可以依据规划用途依法开发利用，不存在占用海岸线建设夜市和破坏原生态沙滩的问题。白沙门沙滩区域海岸线为现状的防波堤，白沙门夜市位于海岸线向海一侧，未占用海岸带陆域200米范围。
虽说这夜市建在沙滩上，是合规的，其最大的卖点就是“沙滩”，海边嘛，浪漫美丽的。但，估计还是太敏感，于是，“白沙门沙滩夜市”最终改名为“白沙门文创市集”。于是，有人嘲笑我们海口人把烧烤当“文创”。——只是起码从大面上说，沙滩的使用是说得过去的。
二、美名之下，谁的利益受损？
1、白沙门夜市噪音扰民，损害了附近居民利益
白沙门夜市是海口现象级的夜经济，也确实广受欢迎，人声鼎沸的。尤其是，该夜市的舞台演出声量巨大。所以刚开业没多久就有市民投诉高音喇叭扰民。美兰区政府曾经这么回应的：针对“自开业到现在每晚使用高音喇叭，严重扰民”问题，美兰区执法部门已要求海南夜星集商业运营管理有限公司降低主舞台音响音量，及时控制和处理，不产生噪声扰民。美兰区已于2023年6月16日20时至23时组织有资质的第三方监测机构，对白沙门文创市集周边点位进行噪音监测。截至目前，第三方监测机构还未出具监测报告。待监测报告出具后，若监测结果显示超标，美兰区人民街道综合行政执法中队将依法处置。美兰区将继续组织相关部门加大巡查检查力度,发现问题及时采取措施进行整改。但是很有意思的是，海口市综合行政执法局美兰分局却在2023年6月15日就做出了5000元处罚（见下图）。有意思不？跟上面的这个答复里所说的时间（6月16日才组织监测）有矛盾。
为海口市执法部门的快速反应点赞！只不过呢，就在被处罚之后的6月16日，又被投诉了。并且，在6月21日，执法局又做出了同样5000元的处罚。见下图
虽然细节稍有不同，但都是噪音。那附近小区的居民被噪音吵到了，利益受到了损害。
2、白沙门夜市油烟污染，影响了附近居民的居住环境同样也是在白沙门夜市开业之后，就有市民投诉“大量烧烤存在油烟污染，影响环境”。看起来是真的，因为6月15日执法局有一个罚单：
随后，美兰区政府在同样的投诉当中是这么答复的：关于“大量烧烤存在油烟污染,影响环境”的问题，白沙门文创市集有烧烤摊 57家，均已安装油烟净化设施。说实在的，动作挺迅速的，赞一个！只是，原来就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吗？
3、白沙门夜市周边多处封路，损害了居民出行权白沙门夜市在海口最北端，如同盲肠一样的存在，刚在建设的时候就有意见说一定会导致拥堵，果然。那周边晚上的交通状况常常如下图：
如果只是堵一堵，可能大家也认了，但是交警为了疏导交通，实行封路，就让附近居民不高兴了。比如就有居民反应到12345说：其是美兰区海兴路荣域小区居民，白沙门夜市营业后海兴路被封，小区居民无法从海兴路回家，只能从其他地方绕路回家，非常不合理，故来电投诉。请美兰区政府核实处理！谢谢！
还有人这么投诉：美兰区海甸岛碧海大道白沙门夜市每天封路，经常有交警在场，还用栏杆围住不给其骑车，其表示跑道是供给市民跑步骑车运动，其表示不合理，故来电投诉。（按我理解应该是电动车都过不了）根据我亲身经历，确实是挺麻烦的。
类似的投诉还有不少，我就选了最新的贴出来（尚未看到回复）：
4、白沙门夜市封路，还损害了周边商铺的利益
从上图的第二条也可以看到，有市民反映说“美兰区海兴路不让进，但是该路段商铺要营业，不予通行不合理……”这些开店在白沙门附近的，可能有些会借到人气的光，但是被封路的沿街商铺，生意就受影响了。于是，就有市民咨询12345：其是白沙门夜市运营后将周边路面封路，导致海甸6东路周边商铺客流量减少，其想了解封路时间要维持多久？请市公安局交通******支队核实处理！
但是很悲催的是，交警是这么答复的：感谢市民对海口交通的关注与支持，辖区大队警力为了确保道路的交通秩序良好，交通管制根据车流量进行决定，故此无法确定时间，为此带来不便之处敬请谅解。“无法确定时间”！换成市井的话就是：遥遥无期！那么海兴路、海甸六东路和周边的商铺是不是会一直受影响？
5、其他附带问题，对周边居民的影响比如夜市所产生的垃圾、防风林没有回种等等吧。根据夜市建设之初所公示的“建设项目环境影响登记表”可见，其实建设方也都有预知，事先是有环境影响预案的。只不过，可能是没有执行到位。（下图有兴趣的可以点开看）
三、这么多人的利益受损，谁获利了呢？
1、钱，进了谁的账？！市场上都说，白沙门夜市的商家进场费是2.5万元，管理方另外从营业额中抽成25%。于是，白沙门夜市确实就是采取了统一收款、次日再分账的方式。统一收款方是：海南夜星集商业运营管理有限公司。
据前期新闻宣传，白沙门夜市的建设总投入3000万。据说有700多商家入驻，如此一算，夜星集公司应该已经收回2千万。而按照目前的人流量，可能他们每天过账的流水是几十上百万。虽说作为管理方，也一定有其成本。但是，起码有钱进账啊！可是，住在周边的居民天天被噪音、交通拥堵等问题困扰，却没有挣到钱啊！甚至有些商户还受影响！
2、商户挣钱了！白沙门夜市人气很旺，据新闻报道说不少商户挣钱了呢！只不过，由于抽成模式的存在，商户只能提高商品价格，于是，有些消费者会觉得白沙门夜市消费太贵了。当然，生意这东西就肯定有赚有赔，比如这位商户在抖音上发的“辛苦一晚上，营业额98元，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了”
3、海口市尤其是美兰区挣了面子！看上去也搞活了夜经济其实这是“必须的”，海口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肯定不能搞个摆设！这毕竟是亚洲最大的沙滩夜市嘛！——虽然现在是叫白沙门文创市集了。我们都知道，在海南做个事情也不容易。敢干、愿意干的人往往会得到大量的质疑。面对市民投诉，政府的众多答复中有这么一句话：在该项目今后的营业过程中，美兰区将组织相关部门加大巡查检查力度，发现问题及时采取措施进行整改。首先态度是非常好的，值得肯定！
总结：非议是怎么来的？如何面对非议？
1、白沙门夜市的建设，有点出乎意料的迅速。公众可能还很不习惯这个“海南自贸港速度”了。
2、白沙门夜市的前期工作公众并不了解，比如：这片沙滩是以什么方式出租或者出售的？为什么要给“夜星集”公司？美兰区相关国企跟建设公司、运营公司是什么关系？中间走了什么流程？什么价格？招商定价（比如2.5万的入场费）是怎么定的？……等等吧！
3、夜市对于白沙门周边甚至整个海甸岛影响较大，甚至可以说影响到了很多人的利益，如果这个项目的可持续性有问题，影响将会是巨大的。公众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海南除去雨季、台风季、北风寒冷的时期，每年能经营多少天？设施折旧是不是会很快？夜市在海口最北边的位置，交通麻烦、停车麻烦，前往消费的人往往要先做心理建设，会持续喜欢吗？商家成本并不低，如果不挣钱，烂摊子怎么收拾？经过蹂躏的沙滩还能恢复吗？——虽说，往往智者站在前沿，但是俗人的担心却也值得关注！
4、我想提醒一下美兰区政府：美兰区面积辽阔，共有581平方公里（新加坡面积也仅733平方公里），可以说，能布局的地方还很多很多，不必一定要挤着来做项目，也要警惕商业机构过分挤兑社会资源。
老痛（黄循鑫） 于 海口·紫贝山房
2023.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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